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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春节
//www.workercn.cn 2018-02-12 10:45:04来源:中工网-《工人日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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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版制图 张菁

  春节,

  是一餐团圆的饭菜

  一盏点亮家门的灯笼

  一炷祈福平安的香

  一抹淡淡的乡愁

  ……

  北京

  没有根的乡愁

  赵昂

  “很多年前的春节,家里要酿米酒、做蛋饺,老人之间有说江苏话、上海话,还有广东话的,我们也听不懂,那时候你还没出生。”父辈们还能记起许多年前吴音缠绕的春节,即便现在家中无人再能听懂乡音,还是在舌尖上保持着最后的乡愁。米酒没人会酿,蛋饺没人会做,但到餐厅吃年夜饭,还是要点松鼠桂鱼和鳝鱼糊,多年不变。

  几十年前跨越大半个中国海岸线的迁徙经历,个中细节已无人知道,只停留在逝者泛黄的档案里,静静地躺在不知何处。“某某饭庄的松鼠桂鱼才是最棒的。”每年年夜饭他们都这么说,即便这家饭庄早已因拆迁不复存在,在凭票供应的时代,这家饭庄是城里唯一一家专门做老家菜的,也是每年春节全家必去之地。多年以后,我遇到一位老教授,居然对方也提起那家饭庄,细聊之下,发现是同乡。

  其实,在北京,这样的家庭有很多很多,或者说,正是有了无数离开家乡的人,才让这座城市保有活力。有的人因为一纸调令,有的人因为一场考试,从此离开家乡。对于更早的迁徙者而言,一次调动可能意味着全家被“连根拔起”,因为,等到高铁遍布全国时,他们早已步履蹒跚甚至成为古人。乡音忘却,故土难见,仅余的惦念就是味觉了。

  没有祖坟和宗祠,却有单位的食堂和礼堂,没有各式各样的亲戚,却有一个家属院里朝夕相处的邻居,从不知春运有多一票难求的人,其实也是无乡可回、有根难寻之人。

  小时候,对春节是又爱又怕的。爱的是头两天,正好各有半天时间走父母双方的亲戚,吃大餐、被夸奖,还有压岁钱;怕的是,剩下的五天做什么?小伙伴们都各回各家,到了初六我已经无聊到想去上学了。

  现在呢,小伙伴们不用各回各家了,他们都会在春节里秀朋友圈,从日本的天守阁到美国西海岸的风景线,什么样的照片都有,还有人给我发来了在北非沙漠中和骆驼的合影。

  对于我们的下一代来说,家庭人口已经越来越少,春节聚会与平时吃饭的人员数量,已经没有多少差别。也许有一天,春节对于他们来说,只是一个冬季的七天长假,只是多了一台晚会当前奏而已。

  到了那一天,每年的春节,我也会点一条松鼠桂鱼,然后告诉他们,我们从哪里来。

  东北

  最美的灯笼一直挂在那里

  张世光

  “八月十五云遮月,正月十五雪打灯。”

  小的时候,第一次听到这句话,我妈就是指着灯笼对我说的。

  灯笼,在我的记忆中,只有春节的时候才会点亮。

  小时候,每年除夕夜,父母都会带着我回到奶奶家的小平房里。每一年的这一天,全家人都特别有默契,没有安排,但是每个人却都守土有责。

  大爷(也就是南方人口中的“大伯”)负责的是做饭,除夕年夜饭之前,我们东北人都要先“走油”——炸丸子、炸点心,各种需要油炸的食物都要在这个阶段处理完。在这个过程中,父亲总是那个负责挂灯笼的人。

  从仓房里拿出沉睡了一年的红灯笼,擦去上面的尘土,安灯泡、拉电线、钉架子,然后就可以挂灯笼了。

  每年这个时候,我和堂姐两个人总是奔跑在灶台与门口之间——我们撅着嘴不断地吹着刚刚出锅的丸子,仰头看着灯笼挂好。

  夜幕降临的时候,左邻右舍都要先放一挂鞭炮再吃年夜饭。当然,吃饭之前还不能缺少的一个环节就是点亮灯笼。这个灯笼从除夕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,每天晚上都要随着太阳落山点亮,而且,是彻夜不灭的。

  这种彻夜不灭代表的是守岁,代表的是迎新,代表的是喜庆,当然,也代表着对比。

  大人们的推杯换盏对于孩子们来说总是无趣的,我跟堂姐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灯笼。

  印象中,总有一些灯笼比我们家的好。

  比如,有人家的灯笼虽然是普通的、纸糊的,但长长的穗子随风飘荡;还有人家的灯笼像是宫灯一般,又大又红“雄伟壮丽”;我和堂姐最喜欢的是一款能够转动的灯笼,外层是固定的玻璃罩,里面是通电后转动的画面,像走马灯一样在“舞台”上不断地上场下场。

  每每看到这些好看、好玩的灯笼,我们俩都会站在那里看好久,直到大人等不及出来大声喊,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去。

  更让我和堂姐高兴的是,大人们有一年给我们俩每人买了一盏小玻璃灯笼。把蜡烛点燃,用滴下来的蜡油把蜡烛固定在底座的中央,最后,把外面的玻璃罩扣好就可以出去“溜达达”了。

  大年初二是我姥姥的生日,我记得,当我看到随姥姥生日蛋糕赠送的小蜡烛的时候,真的是如获至宝,一根一根收藏好,回来后赶快跟堂姐分享。

  如今,奶奶已经离开我们快20年了,父亲离开五年了,大伯离开两年了,我和堂姐也都早已为人父母,在各自的家里迎接一个又一个春天的到来。

  我们也会给孩子买灯笼,也会在家里挂灯笼,只是当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,总会说起很多童年时又傻、又好笑,也不能复制的往事。这其中,自然不能少了回忆起年少时手拉手出去看雪打灯的情景,也只有到今天我们才知道,奶奶家门前那盏普普通通的小红灯笼才是最美的,尽管它无声无息,甚至不被我们长时间仰望,但是,它却不气不恼地静静点亮,告诉我们家在哪里。

  胶东半岛

  过年蒸“饽饽”

  于忠宁

  胶东小镇的家庭主妇们,过了腊月二十就仿佛琵琶曲直接奏到了高潮,大弦嘈嘈如急雨,攒了一冬天的力气在这八九天大显身手。最能体现过年仪式感的,就是花样繁多的面食。

  这时候,平日的主食馒头是被人嫌弃的,因为它做起来太简单,长相太普通。主妇们喜欢做的是饽饽,枣饽饽寓意早交好运,桃饽饽让坏运气赶快逃走,岁饽饽祈愿家里小孩心眼明亮……一言以蔽之,过大年,蒸饽饽,期盼着来年日子蒸蒸日上,红红火火。

  饽饽是一种做工复杂的面食,做好它是对主妇体力的一场大考验。主妇们都有一个大面盆,倒入半盆面,和面,面团发好后放在面板上反复揉,用胶东话叫“守面”。这是最难的环节,不仅考验胳膊的力气,还需要后背和腰的配合发力。母亲通常跪坐在炕上,上身前倾,这样有利于发力,不停地揉、摔,面守得好,蒸出的饽饽才劲道、纹理细腻。这个过程我通常帮不上忙,母亲常边做边数落自己的懒丫头,一点都不学,将来自己过日子怎么办。家乡的人认为面食在各种食物之中居最重要的位置,即使我现在炒得一手好菜,母亲依然认为我不太会做饭,可不是么,一个只会炒菜不会做馒头包饺子的人也好意思夸赞自己的厨艺?

  面和好后,就到了主妇们施展才艺的时候了,手巧的把面揉成“聚宝盆”“石榴花开”“鱼跃龙门”等等,那简直就是一件件工艺品。母亲手不巧,我们家就做最简单的桃子、神虫、枣饽饽等。小时候我最喜欢守在面板旁边,看着母亲小心地在造好型的饽饽上挑起几个孔,我帮她把切成细条的枣插在孔里,顺便往自己嘴里塞几个吃,甜甜的金丝枣,吃起来比糖都美。

  蒸出一锅香气馋人的大饽饽,要用胶东特有的灶台和大锅。柴火在炉膛里噼里啪啦地响,锅里的水汽溢出来,弥漫了整个灶间,饽饽的香气充盈其中。出锅后的饽饽,还要盖上红彤彤的印记,饽饽们立马有了精气神,洋溢着过年的喜气。

  除了饽饽,人们还要做大包子,不同于南方小包子的眉眼精致,它们的个头通常都跟壮汉的拳头一样大。主妇们忙活做饽饽、包子,一直能持续到年根,够全家人吃一正月。如今做得少了,通常也有十天半个月的量。做好的面食一般都放在大笸箩里。

  前年我回家小住,母亲让我帮忙,把家里的旧笸箩拆了当柴烧,编笸箩的篾片,在炉膛里燃起来有呛人的味道。随着父亲离世,我留京工作,这几年过年母亲不是在北京,就是和妹妹两个人在老家,年前蒸一锅饽饽、一锅包子足矣,母亲也告别了别家主妇年前那样繁重的劳作。我们家的烟囱,基本上很少在半晌时候升起炊烟。

  在我老家,面食中地位最高的要数饺子。饽饽、包子是正月里的日常吃食,饺子是正日子的明星。年三十晚上守岁,大年初一早晨迎春,初二晚上送年,正月十五闹元宵,饺子都需隆重登场。在北京的家里,我和爱人对饺子并无太多热爱,通常就年三十吃上几个,别的日子也就一如平常。母亲多次笑我们初一早晨还喝豆浆,“想着日子过得好,打头一天就不该喝稀的”。

  细细想来,母亲的笑里充满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落寞,在她心里,家庭主妇就该忙忙碌碌,捶捶酸痛的腰,揉揉发胀的胳膊,热火朝天地劳作才是过年的景象。看着宝宝熟睡的脸庞,想着将来一天我郑重其事地说话,长大后的女儿一笑置之,置若罔闻的情景,我突然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意,我仿佛看到,我和母亲的形象重叠,并无二致。照顾第三代甚是辛苦,不过今年我决定烦请母亲辛苦下,大年初一早晨全家吃饺子。

  南粤

  过年拜“神灵”

  刘友婷

  在广东,有不少人喜欢“拜神”,尤其是在新年。

  广东新年的开始,是从“拜神”开始的。大年三十,一家之主与家中小孩往往下午四点多就洗好澡,换上新衣服,带上煮好的整鸡、酒、水果、糖果、猪肉等供品,和供香、蜡烛、鞭炮等,去祭拜祖先。住在县城、乡镇的往往会回去老家的祠堂祭拜,而生活在城区的,大多会摆上一张桌子,在家门口祭拜。

  在乡村,不少人家中仍然有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,所以,回祠堂拜祖宗时往往是男主人带上男孩去。在我家,父亲希望儿子女儿都跟他去,求神灵统统能做个护佑。小时候的我,也是傍晚前洗好澡,换上新衣服等待跟父亲一起出门。

  年三十的祠堂,被打扫过的痕迹仍清晰可见,整洁干净,和平常光景大不一样。祠堂大门门槛很高,要抬脚才能跨过。一个小小的房子状的木盒挂在大门两侧的梁柱上,安放着门神的牌位。地上放着一个小香炉。祖先牌位往往在祠堂最里面的一张大桌子上摆着,棕褐色桌子的木纹清晰可见,似刻记着祠堂的年龄。桌子前端放着香炉、烛台,和各式各样的祭品。香炉大似一口锅,盛着沙土,以便插香。从香炉里插的香可判断你今年来得早或是晚。每次插香时,我都特别害怕被香灰烫到手。香炉中密密麻麻的香烧得长短不一,要找个缝儿插上三根香,并全身而退,对我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祠堂两旁还各有一扇小门,进去却是杂草丛生的露天小庭院,与祠堂里面的庄严对比鲜明。我怯惧那僻静而又感到一种吸引,因为在那几乎没有人迹的草径间投射着一抹阳光,生机盎然。祠堂中央还有一个没有水的池子,池底湿润的土上覆盖着一层淡绿色的青苔,或许以前这里还有白莲从清澈水里探出头来。

  年初一也称为“换年”,在当日“拜神”,寓意从年头到年尾都有神灵护佑。大年初一,寺庙都热闹非凡。早上十点不到,家乡的龙岩寺庙已停满了摩托车、汽车。不少人是从周边的广州、佛山等地专程赶来的。人多,香火自然旺。整座寺庙从远处看竟是“香烟”袅袅,烟雾特别呛眼,每人手中拿着一束香,穿梭在不同房间,不得不用手臂挡住眼睛,否则非得被香烟熏得眼泪直流。

  老人家说,“拜神”要奉上“三牲五斋”。“三牲”指鸡、猪、鱼,五斋就各有不同,饼干、花生、糖果、苹果、橘子云云。年初一的祭拜被称为“祈福”,与之相对,每年年底时,还有一次“酬神”,感谢一年神灵的护佑。

  “香油”是指信徒捐给寺庙备置香烛、灯油以奉神佛的钱。香油钱往往从一元到几十元,甚至数百元不等,权看个人的能力、心意。记得小时候跟祖母去寺庙,每次“拜神”后,她都会找到寺庙的庙祝,以我们名义添上香油钱。她每从钱包掏出10元钱,庙祝就在本子上用毛笔写上家中一人的名字。

  祖母对这些“神灵”是深信不疑的。每次从庙里回来,她都给大家讲“神话故事”,就像她刚从仙国秘境回来一般。她说,有一次寺庙的一个铜盆被人偷走了,庙里的和尚手拿佛珠,口念几句南无阿弥陀佛就知道了小偷是谁,没几天小偷还将铜盆送回了庙里。祖母说她曾看到彩云上有七仙女在跳舞,舞袖翩翩,踏着云彩从她眼前飘过。每每讲起这些“神话”,看我们听得频频点头,祖母都会愈发讲得起劲,朗朗大笑像孩子一般。

  巴蜀之地

  大年夜,为你归来

  李晓

  土灶里柴火熊熊,老树疙瘩燃得噼啪作响,一个煮熟的腊猪头从大铁锅里捞起来,热气腾腾中,醉人的肉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。

  猪头被我爷爷郑重地放进了钵子里,一眼望去,腊猪头的两只耳朵软软耷拉着,双眼紧闭,面相敦厚。一头年猪,它被农人辛苦地养育,而今成为最美味的食物馈赠。只见我爷爷把盛着猪头的钵子端到院坝,一膝跪下,面朝北,连磕仨头,嘴唇翕动,念念有词。爷爷面朝北的地方,有松林包下的石头菩萨。爷爷嘴里喃喃的,无非是求菩萨保佑全家在来年的日子平平安安,大地上风调雨顺。松林掩映的岩洞里,那具斑驳面容的石塑菩萨,成为全村人的灵魂庇护,当然也震慑着平时在村子里的横行霸道之人,让他们一直心有敬畏。

  这是四十多年前的某个大年夜,我那长相威严的爷爷,成为年三十晚上绝对的一家之主。大年夜里, 一家人围坐在包浆浸透的老木桌边,开始享用一年之中最为丰盛的晚餐。说是丰盛,其实也就是猪头肉炒豆腐,用地里刚拔起的还带着霜的青菜萝卜做了简单菜肴。不过那地里嫩生生的青菜生长,一直是草木灰作肥料,豆腐也完全是纯手工制作,一口咬下去,似有大豆的清香从田野飘来。年夜饭过后,一家人围拢在火炉边,火光中的脸色,泛出平时没有的油腻之光,絮絮叨叨的,也就是过去一年收成,来年打算,或是春节里要走访的亲戚人家,盘算着送东家一锅豆腐、西家一包红糖之类的礼物。

  那些年乡村大年夜的食物,已成为打开岁月之门的一把老钥匙,当年年夜饭上粗糙质地的食物,大多带着高热量,在经历了时光的打磨浸润以后,也成为我心底里蔓延开来的故乡,一抹床前明月光。

  去年大年夜那天我回老家,陪同一个从北方大城里回来过年的发小转悠着到了松林包,漫山遍野松涛如潮,树身上层层树皮似坚硬铠甲,这些林立在故土山冈上的树,如古代士兵一样守护着我们的老家。大年夜,吃了乡人们做的腊猪头肉炒豆腐、土豆炖腊肉、清蒸肉园子、油炸汤圆粑……直吃得胃里热乎乎的,让发小感觉到了一种出走归来后的久别重逢,但他心中也有雾一样升起的惆怅,在老家顽强耸立的老屋子里,再也看不见母亲在柴火灶前的忙碌,听不见父亲用斧头劈柴时的咳嗽声了。我答应了发小一个特别的请求,陪他去父母坟前坐一坐。大年夜里,夜雾湿润了山上草木,我们沉默地坐在土坟前,夜里山梁上有风呼呼呼吹着,发小后来告诉我,他幻觉中有老母亲在风中一声声唤他回家的声音。

  我母亲十八年前来到城里,在城里过的第一个大年夜,母亲从乡下带来的泡菜坛子里抓起姜蒜辣椒,做了乡下的家常鱼,把腊猪尾匀称地切成小段,洗了山蘑菇炒肉,用水调和了小麦面,在铁锅里摊成薄饼……哧哧哧的油烟升腾中,让我心里感到,这还是乡下的年夜饭味道。寻寻觅觅,是这些熟悉的家常食物,牵引着我在心里认领一个家,也让我哪怕是面对艰难生活,也要拥有宽厚慈悲心肠。

  这些年来,城里一年又一年的大年夜,母亲站在阳台翘首盼望儿女早早归来的身影,与她当年除夕那天站在山垭口,在炊烟缭绕中的痴痴等待何其相似。母亲的等待,亲人的相守,让我在城里的熙熙人流中,在满城灯火摇曳的海洋里,在大年夜里洋溢着一种宁静而温暖归来的祥和喜悦。

  江淮地区

  本色年俗润时光

  王法艇

  二十多年前的春节在印象中似乎都有大雪纷飞,临艾河两岸的土地和村庄都错落有致地裹上厚厚的白色的毯子。离大年三十越来越近了,各户当家的(男主人)也就忙碌着在集镇和乡村之间买卖交易,购置年货,我们也总是喜欢跟着大人一起赶集上店,听小戏看稀罕,飘飘洒洒的大雪总是漫无目的,那时的集镇相对清寒,在白茫茫中显现出单薄,唯有挂在代销点的门神、对联等过年用品饱含暖意——这也是必不可少的。赶集归来,往往就在傍晚时分了,天昏昏的,风呼呼的,雪皑皑的,怀抱门神的人不时哈气取暖,绚丽的门神像被风吹开,火旺旺的闪亮,预示着一年的吉祥和热烈。大年三十早上给祖上烧纸祭拜后,家家户户最重要的就是贴门神:打糨子,找刷子,刷洗门窗。

  故乡春节的年俗还有请灶神。所谓的灶神其实就是灶爷和灶奶的“合影”画像,他们是家乡食神形象。画像上老灶爷圆脸,垂耳,戴冠,饱满仁慈,和蔼可亲;灶奶仿若菩萨,慈眉善目,宽厚温祥,画像上的二老冲着人笑眯眯的。大年三十晚上,母亲把饺子、水果、糕点等摆在灶神画像面前,点着有“通宝”字样的火纸给灶神上香点蜡,然后把火纸点着,跪拜着说“灶爷灶奶,保佑一家清气平安,人旺财旺,我给您上香磕头了”。接着,母亲还会到堂屋祭拜保家仙、护子仙、学士仙。到了正月十五,灶神就要回到老天爷(玉皇大帝)那里烧火做饭了,此时母亲就会请他们上路,同样的程式,不同的是祷告的话:二老不嫌(咱)家穷,天天烟熏气燎,给一家人带来好吃好喝,辛苦恁长了,二老也该去那边享福了……然后母亲把灶神画像点着,画像在火光里慢慢消失——但灶神的容貌和母亲虔诚祭拜的场景已长植心间。

  春节请年、送年的风俗渊源久长。少年间,无论是逢年过节与否,在家乡的集镇上都可以看到装帧精美的各类年(宣传)画,有富贵牡丹、有崔嵬山水、有俊俏松鹤,也有与时代时势保持同步的手绘的宣传画,那些画或鲜艳或绮丽或夸张,都淋漓尽致展示了作者的审美情趣、艺术底蕴和时代风向,给生长在苍茫寥廓的平原上的农人带来新奇。

  离开故乡二十多年,对她的情感不离不弃。每每临近腊月,总有归心似箭的感觉,亲人、屋舍、田畴置满内心的每一个角落,而家乡的年画、年俗此刻满眼弥漫——她们或淡或浓,或新或旧总如儿时腊月赶集时的细雪扑扑簌簌地烛照落寞的家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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