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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第一炉香》的得与失

来源:北京晚报
2021-11-22 15:03

  原标题:电影《第一炉香》的得与失(引题)

  张爱玲世界的“平行宇宙”(主题)

  前不久上映的电影《第一炉香》是许鞍华导演第三次改编张爱玲的作品。由于前两回的表现都可圈可点,这一次无疑承载着过高的期待。影片上映后,批评的声音不绝于耳,更有甚者,认为它“没有呈现出半分张爱玲的世界”。

  张爱玲的世界,原本是什么样的?未出生在那个时代的改编者们,又能否用新的口吻来讲述这个故事?

  张爱玲小说的主人公,一生往往围绕“婚姻”一词打转。封建时代婚姻的本质与爱情相悖,张爱玲故事的悲剧也正好建立在这一点认知错位上:每一个想要主动走进婚姻的女主人公,都错以为自己是为着爱情结合,最终,她们拥抱的只有荒诞与绝望。正如《第一炉香》里的葛薇龙,为爱痴狂,一心要嫁给乔琪乔,婚后她沦为了他的敛财工具,弱势、悲惨、自甘堕落。

  这次,编剧似乎想让葛薇龙这个人物“硬气”起来。原著里瞻前顾后的她,在影片中展现出了十分主动的一面,多了一些直白的、新女性气息十足的可爱之处。爱情发生的原因,尽管令人有一丝恨铁不成钢,却没那么难以理解了。虽然她最后仍是落败的,同样“自甘堕落”,但电影强化了她的“自甘”,在注定残酷的命运面前,她展现了头破血流也不罢休的生命力。

  辗转来到现代的银幕上,在“平行宇宙”里,葛薇龙总要热烈地替自己燃烧一回,即便只是“火花一闪”的瞬间。

  编剧王安忆说:“最难的是填补张爱玲笔下的语焉不详,把完整的故事呈现给观众。”张爱玲很擅长留白,譬如《第一炉香》书中,到结局部分,葛薇龙并没有被乔琪乔抛弃,但她在旗袍裙摆着火时,听从乔琪乔的话蹲下来,让火被他的鞋子踏灭——看似只是一个生活片段,实则充满隐喻,已经言明未来她失去价值之后会遭遇什么不幸。又如《金锁记》,开头时没有交代曹七巧为什么会变成这般病态扭曲的样子,却不断地描写高耸、厚重、封闭的院墙,来来回回地提到那“紧闭的大门”。

  的确,改编张爱玲的小说不容易,她的故事一般不具备强情节,角色大多也不会献媚式地讨观众喜爱。其含蓄微妙的文字氛围,要利用视听语言大众化地呈现出来,更是难上加难。因此,填补作品的“语焉不详”是必要过程,同时又有丧失文学美感的危险。

  《第一炉香》在剧本创作上犯的是一个老生常谈的创作禁忌:不够“心狠手辣”。原著中,吉婕与薇龙是妥妥的“塑料闺蜜”,不要说真心接受彼此成为家人,就连说句诚恳的话,恐怕都难以做到。或许是心疼葛薇龙一辈子太寂寞凄凉,编剧索性把吉婕“赏”给薇龙,改成了一个能与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。

  编剧对葛薇龙的“溺爱”,还体现在对乔琪乔的塑造上。原著的乔琪乔是家中的弃儿,同样在冷漠的环境中长大,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偏偏又缺钱,于是慢慢变成一个贪慕虚荣的人。可以说,乔琪乔是葛薇龙、梁姑妈这两位封建制度下的牺牲品的男版对照,可恨的同时又不乏可悲。

  电影里的乔琪乔,却集各方宠爱在一身,风流成性,最后又如此随意地对待葛薇龙。他似乎是编剧有意为薇龙鸣不平而愤恨竖起的一个靶子。编剧太偏爱笔下的女主角,强烈地想要为她下行的人生加入许多希望,还要不断强调害苦她的人是多么不可战胜。

  过度的怜悯,冲淡的是时代之过,忽略了这场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,与导演所采用的宏大叙事风格难以匹配——到底是因为梁姑妈与乔琪乔不可战胜,还是因为时代之哀?

  张爱玲出身于深宅大院,长久的寂寞与压抑,让她忍不住深入观察、思考身边的人事物。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,因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,张爱玲未能完成香港大学的学业,匆匆回故乡另择学校,却也未能被录取。四处碰壁,她才改去撰稿谋生。这虽是一段“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”的经历,可对于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她,何尝不是一种妥协。时代阴差阳错地改变了她在现实当中的社会存在,使得她在捡拾童年不幸的碎片时,又产生了新的思考,《沉香屑·第一炉香》就此诞生。

  《沉香屑·第一炉香》会在那个时代飘红,正是因为它言明了当时的社会氛围。将千千万万个“葛薇龙”推向深渊的,是以男性为中心的话语体系。在新的改编中,葛薇龙当然可以主动站起来,只不过,观众需要明了,站在她对面的究竟是什么。(徐申宸)

责任编辑:郑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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