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水形物语》：被关注的不应只有政治正确

　　聂宽冕

　　在今年的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上，由墨西哥导演吉尔莫·德尔·托罗执导的奇幻爱情电影《水形物语》成为最大赢家，一口气拿下包括最佳影片奖在内的四项大奖。时隔十天之后，这部影片就在中国内地上映了，只不过首周票房刚刚6000万元，算不上特别理想。

　　其实，《水形物语》斩获最佳影片时就引起了一定争议，因为在颁奖之前，很多人更看好另外一部大热影片《三块广告牌》，因为该片剧本工整、表演出色，整个故事也更富深度。国内的豆瓣评分上，《水形物语》在一众入围影片里的评分也算不上高。其中最突出的原因，就是有人诟病这部影片因为迎合了好莱坞这两年不断升级的“政治正确”，主题先行才得以赢得奖项。

　　《水形物语》的故事非常简单，但导演显然不甘心只讲述一段发生在冷战时期的“人鱼之恋”。片中的人鱼怪兽、哑女主角以及她身边的画家邻居、黑人同事、前苏联科学家皆是大背景下的“异类”，而反派则是最主流的白人男性精英。这种角色的设定固然有其符号化的倾向，但联想到导演托罗本身的墨西哥移民身份，这种对身为异类、遭主流排斥的主题表现，其实一直存在于他的电影中。只是这几年好莱坞“政治正确”的呼吁甚嚣尘上，《水形物语》只不过恰好诞生在这样一个大潮流下，说有意迎合，似乎有失偏颇。

　　实际上，抛却所谓的“政治正确”，《水形物语》在电影本体上是一部非常美丽的电影。这种美丽首先在于托罗个人影像风格的延续和神化。看托罗的电影，很容易让人想起他的南美同乡、加西亚·马尔克斯的小说《百年孤独》。他们的作品中带着独属于南美大陆的风格：想象力天马行空、风格诡谲奇异。如马尔克斯一样，托罗最擅长的，就是用一种黑暗的风格讲述一个甜美的童话，同时还有对现实的反映，就如那部让他扬名世界的《潘神的迷宫》。

　　在托罗近些年的作品里，《水形物语》最大程度上继承了《潘神的迷宫》的风格，被影迷誉为是最“托罗”的电影之一。在影像上，《水形物语》的画面风格非常独特，复古的光影营造出一个宛如童话的水下世界。他甚至让光线、色彩也都参与到故事的讲述中来：在遇见人鱼之前，女主角艾丽莎的世界是一片哀戚的绿色，但当她坠入爱河之后，她的穿着以及周围布景渐渐变得温暖，红色元素增多。而在故事上，托罗用了首尾相衔、结局开放的手法，让整个故事既富有现实意义，又有童话般的解读空间。

　　托罗可以把《水形物语》做得更暗黑、更复杂，也可以通过所谓晦涩来显得更加高级，但他仍然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方式，给大家讲一个简单的童话，这股子酷劲儿，和片中的女主角艾丽莎如出一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