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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5年,我在山东大学威海分校读书,念的是中文系。平时除了上课,就是在图书馆里泡着。想看书就想买书,却又实在是囊中羞涩,我精打细算着手里的零花钱,每一本书都买得小心翼翼。但那本《平凡的世界》,却让我买得没有任何犹豫。
记得学校书屋的名字叫“映雪”。那本《平凡的世界》,封面是黄红相间的颜色,压膜。书厚厚的,字很小。翻开第一页,我看到了这样的开篇:“1975年二三月间,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,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,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。时令已快到惊蛰,雪当然再不会存留,往往还没等落地,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。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,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。”不知怎的,这开头一下子就抓住了我。
再读下去,我看到孙少平艰难求学的画面。下课后他总是最后一个才去领饭,去领那两个黑黑的高粱面馍。没有菜。他偷偷地用勺子刮着锅里的剩菜汤,然后在水龙头上冲点热水,再泡着馍吃下去。刮剩菜汤的时候,怕被别人看见,那份紧张、羞涩和尴尬,让他在原本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脸红到脖子根。
这种因为贫穷而产生的卑微与敏感,让我感同身受。那时候的我正求学,也是穷孩子。也是吃不好、穿不暖,与少平相比,境况当然好很多,但与周围的同学相比,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。
我果断地将书买了下来。然后很快读完。除了为那些贫穷和奋斗打动,还为里面孙少安的爱情而耿耿于怀。
孙少安、田润叶,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但两个人家庭、工作、环境的种种差异,让少安变得懦弱而犹疑,尽管田润叶还是义无返顾地爱着他,可他还是选择了逃离。他斩断情丝,与相亲的女子秀莲结婚。可一往情深的润叶,还是怀着深深的痛苦,一如既往地,力所能及地,帮助着这个家庭。
巧合的是,就在我读完这本书以后,学校里举行了一次“读书征文”比赛。当时的我正被一种情感烧灼着,如鲠在喉,不吐不快,便写了一篇文章投了出去。我写得畅快淋漓,信马由缰。于是,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,我获得了一等奖。我们的学校很大,参赛的人也很多,但一等奖只有5个人。除了获奖证书,我还领到了50块钱。1995年的50块钱,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,是物质与精神的双丰收。
眨眼间,20多年过去。对于少安当年的选择,我早就有了重新的认识。但我永远忘不了《平凡的世界》,忘不了它带给我的那些鼓励和惊喜,忘不了人生路上那一次次收获与波折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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