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裹着棉衣，披着动物的皮毛，在寒冬复历春的鼓点声中，终于赶上了正月的步伐，新的一年又快来到了。此时，走在街上，可以明显看见人流和车流在喧哗声中涌动。天公作美，纯净的蓝色复现于天空；日光柔和，一切开始变得鲜亮起来。有鞭炮声不绝于耳，空气中于是又多了一些喜庆的硝味。

　　在腊月和正月的节点，我陪同母亲一块上街采购过年的物什。这是我在外工作6年来，第一次陪母亲在年前采购物品，也就是说，6年来，我第一次可以陪母亲在家好好过年了。母亲做完心脏手术不久，路走得慢，我搀着她小脚女人一样慢慢往前挪动，不一会，道路平坦了，地面干净无雪，母亲便让我把手拿开她自己走。那是赶集的日子，又正值年关，热闹自不比平常。在集市上，我和母亲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排干货摊位前，一些五颜六色的龙虾片吸引了我的眼球，我忍不住抓起一把闻闻，然后放下。母亲看出我的心思。就怂恿我买一些，还问我是否闻到了过年的气味。

　　是呀，记得儿时，每逢过年，我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就是油炸龙虾片，那时父亲还健在，龙虾片那时是紧销货，可父亲总能在过年时让我吃上油炸龙虾片，我就很佩服父亲是个有能耐之人。那时，一进入腊月二十三，父亲和母亲就开始忙活了。父亲长年在外工作，只有过年前后回来。所以，这些日子便分外金贵。那时，父亲负责在外置办粮油、酒肉、柴煤等必须物件。他置办回来后还要负责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。母亲则负责把家拾掇利索，然后开始扯布料给我和二姐做新衣、剪窗花、绱新鞋；那时，我最爱吃母亲做的油炸麻叶，焦黄脆香，越嚼越有味，越嚼越想嚼；我还爱吃父亲做的南方食品，比如油煎糯米芝麻球、糯米糕饼，那种甜蜜、粘牙的感觉永生不忘。

　　离开集市时，母亲又买了一些春联、喜福和窗花，她说父亲写得一手好书法，以前过年都是父亲买了红纸亲手书写春联，煎窗花的事则落在了巧手的母亲身上。

　　回家的路上，我一手提买好的东西，一手搀母亲，走一会，母亲便问我，累吗？儿子。看着她的满头银发，我微笑着摇摇头。母亲喘了一口气又问我，为什么过年，儿子。我一时语塞。过年，过年，过了年才有年，日子才有新的盼头。是啊，母亲的话语如暖暖的冬衣吸引着在外漂泊的人们过年回来团聚。在经过了一年的劳累与苦辛后，即使是短暂的喜庆和愉悦，也是让人久久回味的，过年的气息，你闻到了吗？那滋味，你一定要细细品尝和咀嚼。

　　（王伟林）